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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依法办理“碰瓷”违法犯罪案件的指导意见》的几点思考

2023-03-21 17:46:20
碰瓷需谨慎，法律在招手

近年来，“碰瓷”现象时有发生，大量职业碰瓷屡见不鲜，既严重危害公民人身、财产安全，也扰乱社会秩序。基于此，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联合印发的《关于依法办理“碰瓷”违法犯罪案件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首次明确界定何为“碰瓷”，以及“碰瓷”的法律适用及定罪量刑，明确了这种行为应承担的法律后果。笔者作为专业的法律人士，结合当下刑法理论进行一下几点思考。

什么是“碰瓷”？

“碰瓷”一词源于清朝末年，当时一些没落的八旗子弟手捧易破损的瓷器或赝品，在路上假装被路人或者行进的马车冲撞，以瓷器破损为由要求对方赔偿。后来，“碰瓷”逐渐被用于指代此类讹诈行为。

《指导意见》首次对“碰瓷”行为作出了准确界定：“碰瓷”是指行为人通过故意制造或者编造其被害假象，采取诈骗、敲诈勒索等方式非法索取财物的行为。

《指导意见》包括三部分内容

一是对“碰瓷”违法犯罪进行了总体概括，首次明确了“碰瓷”的定义，分析了“碰瓷”的方式，总结了“碰瓷”的危害后果。

二是区分不同情形对“碰瓷”行为的定性，重点列举了可能适用的诈骗罪、敲诈勒索罪等符合刑法规定的15种罪名，强调了主从犯、团伙犯、黑恶势力犯罪从重处罚情节以及尚不构成犯罪但构成违反治安管理行为的处罚。

三是强调办理“碰瓷”违法犯罪案件的工作要求，要及时调查处置、批捕、起诉、审判，加强协作配合，贯彻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和落实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强化宣传教育。

几点思考

一、从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发布的《指导意见》来看，碰瓷行为涉及的罪名众多，包括：（1）保险诈骗罪；（2）虚假诉讼罪；（3）敲诈勒索罪；（4）抢劫罪；（5）盗窃罪；（6）抢夺罪；（7）故意毁坏财物罪；（8）交通肇事罪；（9）故意杀人罪；（10）故意伤害罪；（11）过失致人死亡罪；（12）过失致人重伤罪；（13）非法拘禁罪；（14）非法搜查罪，对“碰瓷”违法犯罪进行了总体系统概括，对今后处理涉及刑事犯罪的“碰瓷”案件具有前瞻性参考意义。

二、两高一部的《指导意见》，没有出现“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一十四条的规定：放火、决水、爆炸以及投放毒害性、放射性、传染病病原体等物质或者以其他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尚未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与放火罪等罪在刑法第114条中是并列关系，犯罪成立条件上处于平等水平。

《指导意见》第六条：实施“碰瓷”，驾驶机动车对其他机动车进行追逐、冲撞、挤别、拦截或者突然加减速、急刹车等可能影响交通安全的行为，因而发生重大事故，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物遭受重大损失，符合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条规定的，以交通肇事罪定罪处罚。”针对以上“所述交通碰瓷行为”，笔者认为引入“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似乎更为妥当，理由如下：

1、《指导意见》第六条“所述交通碰瓷行为”极易造成大量交通事故，对公共交通安全造成重大威胁，足以对不特定多数人的人身安全构成威胁。

2、虽然“所述交通碰瓷行为”以特定的车辆为碰撞对象，但其危害的却是不特定的公共交通安全。

3、“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是危险犯，即行为人只要将自己的犯罪意图付诸实践，对公共安全构成了威胁，即构成该罪，而是否造成了实际的危害结果并不属于该罪的构成要件。

4、“交通肇事罪”也不足以评价“所述交通碰瓷行为”的主观故意。

5、从当前的刑事司法实践来看，以“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对碰瓷行为进行定性更有利于威慑犯罪，起到预防作用。

总之，在公共交通范围内对其他机动车进行追逐、冲撞、挤别、拦截或者突然加减速、急刹车等，无论是给被碰擦的车辆内人的安全还是对附近的人的安全甚至给行为人自己的安全都带来不容忽视的危险，被碰擦车辆内及附近的人是不特定的人，这些人的安全属于公共安全行为，对其造成危险便具有公共危险性。

三、“碰瓷行为”并非一律都是犯罪行为。刑法作为最后的保障法，必须秉持谦抑性，主张在其他社会治理手段能够起到有效作用时不轻易动用刑法手段，抑止刑法的恣意性和刑罚的残酷性。《指导意见》第十条：对实施“碰瓷”，尚不构成犯罪，但构成违反治安管理行为的，依法给予治安管理处罚。体现的就是刑法谦抑性在我国立法的贯彻落实，这对我国的刑法实践也有很大的指导作用。